半个月前刚被拼多多砍到9块9的矿泉水,往电子钱包再充2块钱就能进地铁了,我刚把耳机塞进兜里准备打卡,就看到手机弹出一行日文微博热搜截图:靖国神社凌晨四点排队,店员贴告示告知“今日香全部售完”。我脑子里第一反应不是历史,是“香还能卖完?”。接着几张现场照片刷刷刷蹦出来,照出穿旧式军装的大叔,肩章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疼,旁边举着旭日旗的年轻人居然笑得很开心,底下评论一水的点赞,看得我地铁都坐过站了。
如果你翻翻日本当天各大电视台的节目列表,会发现所有频道都在讨论“终战”,主持人把“战败”二字死死含在嘴里,绕着圈说“是因为原子弹才停火”,观众席一排石油白的脑袋集体点头,好像基因里早已刻好这个选项。弹幕里马上蹦出“旧陆军当时搞暗杀天皇未遂”,还有人贴出土得像老照片的“玉碎计划”原件,直播总台怕被关,铤而走险把彩色边框打成黑白,网友直呼“艺术黑暗滤镜”。
东京银座那块最贵的电子屏,循环播自制短剧,内容是士兵高呼“一亿玉碎”,画面一黑,字幕打出“可靖国今天的纸袋都不够用了”,黑暗里有人爆出一声“哈?”混入人群的笑。一位兼职写脚本的东京大学生后面跟我吐槽:“稿子被要求改成‘战败只是暂停键’,领导语录是‘不能吓跑赞助商’,我只好删掉所有‘投降’两个字。”
镜头再往神宫外苑旁边的小摊切过去,排队买章鱼烧的队伍压了半条街,大婶拿扩音器吼“大根烧加芥末免费”,整个摊位外围挂满半尺寸的军旗当遮阳布。小朋友拽着爸妈问:“那个太阳红圈圈能吃吗?”爸爸笑得接不上气:“那是妈妈晚上盖的毯子图案。”妈妈回头冲镜头点头:“贴纸买两块,铺盖同款,值!”这段转播直接把雅虎首页流量拉成平时八成,服务器小哥发推说“今晚不出故障就算胜利”。
中午,日本最大的论坛开了十几个置顶帖:“战败到底败给中国还是美国?”上万层楼争到傍晚还在涨。最早发帖的那位网友坚持“国军装备弱到步枪都要互借”,跟帖马上贴出一套数据“1945年8月中国战场仍绞住日军65%兵力”,后面却有人一句“那你来解释为什么昭和听的是美军的广播而不是重庆”一锤成最热回复。管理员只好把帖子锁了,理由是“避免友谊之船起火”,但截图早被搬到中韩热搜。
如果你以为只有右翼老炮表态,那就低估了流量狂欢的魔力。一档深夜综艺节目干脆直播抽签,箱子里装的一百张纸里只有两张写着“向中国道歉”,喊到第六轮都没抽中,主持人把手插进箱子搅得哗哗响,“就算是假节目也得玩真点”,旁边弹幕飘过“波波脆音效好评”。抽到最后全场发现根本没准备“道歉”那两张,工作人员冲上来替嘉宾圆场“卡片掉缝里了”,屏幕切成广告,下一秒返场时直接换全新嘉宾,连桌布都换成向日葵图案。
社交平台接着出现整容式贴图挑战,规则相当直接:把旧日本军服P成奶茶店员工围裙,旭日旗换成汉堡包装纸,点赞数最高能获得一年免费啤酒券。活动发起人说灵感来自“打开冰箱发现昨天外卖还剩半块炸鸡”,有人一分钟就上传改图,“旭日变炸鸡”成了日本版热搜第一,连岛国最古板的报纸都引用那张图当版头,虽然旋即被投诉“侮辱国章”,可转发早已超过10万。
日推大V那边也不闲着,一位财经博主把话题拐到军费,现场贴柱状图:“假设‘玉碎计划’真启动,按1945年物价计算每人头上发一把铲子军费就得翻倍。”结果评论里冒出打工青年:“加班已经够惨了,还让我挖洞?”配图是自己的工牌拍在桌面上,啪一声,转发破千。
电视辩论节目更离谱,请来的嘉宾一半是杂志评论员一半是大学柔道部教练,主题明明是“终战历史”,现场却拿充气棒互敲脑袋做惩罚游戏,输的人喊一声“捡垃圾”,胜的人喊一声“美国原子弹”,气氛直接搬进综艺棚。导播把切点剪成鬼畜视频放上油管,第二天破五十万播放,“捡垃圾原子弹”成了新梗。
夜里零点,靖国神社的灯全熄,只有许愿墙上灯光微弱。几个中年大叔把两只空啤酒罐塞进垃圾桶,转身对旁边蹲守直播的UP主感叹:“说真的,当年的事我们真的懂吗?”UP主把镜头压低,“不懂也挡不住流量”,一句话说完传进直播间,弹幕刷出一片“真实”。屏幕上那句弹幕挂得最长,直到信号自动断流,页面跳成404,只剩下黑屏里倒映着我们的脸。
历史放在那里,热度放不住,真问一句——明天太阳升起来,这些排队的人还能记起今天讨论的根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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